Rumahku Hualienku

欲來做伙作火某？

2018.12

向宜蘭的雨日作別，花蓮的早晨是晴朗的天；闊別昨日聽海浪唱歌時看見的層層厚雲，一群奴工在工作坊榨乾腦汁後、一覺睡到太陽曬屁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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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過三竿，我們搭著301公車，在東台灣的豔陽照拂下。土包子可是第一次搭到傳說中的校園公車，穿梭過白日的東大門夜市和在地的傳統市場，來到據說大到需要公車的東華大學。巴士在圖書館前的階梯停下，接近正午的大日頭、偌大的校區草原，無聊的軍校生不禁想起了去年八月的境遇，「還好我們不是在東華大學入伍訓。」我無聊地咕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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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此行來到東華大學不是為了另一場的工作坊、或是其他冠冕堂皇的校際活動。從計畫了週六的工作坊活動開始，我們便也悄悄地討論起Bunus行程，幾個月前從雲章老師講座上聽說的涮涮鍋店總在腦海內盤旋，既然到了宜蘭，週日不如來一場Rumahku團遊，就去吃火鍋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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橫越他人校區的一路上有可愛的小黃狗相伴引路，我們一邊查詢著Google地圖，探尋著花蓮行的唯一必訪景點：越南老闆娘的涮涮鍋店！一邊都在嘰嘰喳喳地猜測，如果火鍋店沒有開怎麼辦？我們有沒有走錯方向？如果不是這家怎麼辦？那我們要怎麼找機會跟老闆娘聊天？要怎麼介紹我們自己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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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進到店內，負責訂位了的夥伴向老闆打了招呼後招呼大家坐下，一個綁著高高馬尾的女孩幫我們先上了蔬菜盤，我們唏唏簌簌一陣，不知誰有膽量開口詢問，環顧四周，這是店內唯一的女性，但看上去略施脂粉、最多不過二十歲的稚嫩臉蛋，我們很確定，老闆娘不是這個女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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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是不是這家啊？我們還在討論傳說中老闆娘的下落，「你們要吃什麼？」女孩仔細打理過的眉毛一挑，聽見她不慎標準和熟練的中文，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，心裡雖然還是充滿了疑問，卻有了八成的把握，既然暫時拋開了不確定感，可以先點菜了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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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還是狐疑網路資訊的可靠程度，不過到了櫃檯便能瞧見端倪，結帳櫃檯後方的木櫃子，擺滿了東南亞風味的零食，櫃台上還有成疊寫著各個口味、肉類的河粉。原來老闆娘剛好回國了。是這家沒錯，我們魂牽夢縈一定要吃到的涮涮鍋。即使略帶可惜地沒有碰上越南老闆娘，台灣老闆也非常健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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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從越南聊到印尼，從花蓮聊到台北，聊到老闆夫婦結識的過程：「我跟我老婆是她之前來我們店這裡打工認識的，然後我們互相喜歡，就回去越南辦結婚。」陳氏雪絨，一位有著好多好多故事的越南媳婦，還畫了一手的好畫。我看見櫃檯一款用畫著中國賀新年紙盒的紙盒包裝的零食點心，四方報的封面映入腦海，心底的親切感不禁油然而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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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有一些可能條件比較差的，也有在仲介代辦啊！幫你找老婆的，一個二十萬。」、「辦文件要差不多三個月。三個月沒過啊？就要再等三個月、再三過月！」撇開自由戀愛，老闆提及親眼見證過的配對例子，定親時懷上的孩子，一直到滿十個月、孩子都蹦出來了，官員抓著嬰兒驗了DNA，確定了孩子的生父，才願意辦理他們的結婚文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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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刁難的跨國婚姻也算是我們聽過不少次的議題之一，結婚之前要經過近似拷問的過程，其實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，很多跨國伴侶甚至必須為了結婚做「練習」，因為再分開詰問時、若答案稍有出入就會「不符登記資格」，冠上「跨國買賣婚姻」的名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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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建立在經濟安全前提下的婚姻，比較可鄙嗎？當前社會假設所有婚姻，都依定得建立在浪漫愛情的基礎上，事不是一種中產階級的傲慢？」、「自古以來，有多少婚配都不是因為愛情，而是因為雙方家庭的資源交換？如果這種關係本來就存在，為什麼這種雙方保證對方經濟安全/繁衍後代的交換卻不見容於現在？」來自廖雲章老師的《流浪西貢一百天》下了很好的註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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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啊怎麼只有八個、不是說要來九個？」老闆很可愛，我們亂問了幾十分鐘的問題，他都耐心解答、也沒驅趕，就同我們嘰嘰喳喳、亂話家常。「偷跑啦！他沒想好，就沒機會來吃到好料啦！」我們幽默回覆，老闆也親切地笑呵呵，「啊這是我老婆的兒子！你們看起來都一樣年輕啦！就小孩子啊！」一群來自北中南的大學生，齊聚一堂圍在這個東台灣的涮涮鍋店櫃檯，國語閩南語交雜、天南地北地亂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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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叔叔，我先走啦！」年輕的女孩背上背包、向老闆揮揮手後，老闆的兒子也隨後跟上。「我猜那個女孩是老闆兒子的女朋友！」回程空隆空隆的火車上，夥伴眼神狡黠地說。「欸！這麼說有像喔！」我回想他們當時的互動說道。而那對看似小情侶的越南年輕男女，究竟是先認識才來火鍋店幫忙，還是先到火鍋店幫忙才認識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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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老闆的兒子是台灣人了吧現在？如果他們後來結婚，就跟老闆跟老闆娘一樣！」

「對啊！希望、他們如果想要結婚的話，可以不要再那麼麻煩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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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對於跨國婚姻移民我們應該要有同理心，如果今天美國對移民的台灣人也有這麼多限制我們會做何感想？我們常常覺得移民來台灣是為了賺錢，難道我們去美國不是為了謀求更好的生活嗎？說經由仲介就是買賣婚姻，難道我們的聯誼相親沒有較現實的成分嗎？」——曾昭媛／婦女新知基金會資深研究員。

文、圖｜ Julien